暴民呢,定然是哪里弄错了,求求官差大人放了他吧。”老媪上前再次抓住了官差的衣角哭喊道。
官差再次将老媪推开,恶狠狠地说道:“你个刁妇,莫不是说知府大人错了?你可知我们知府大人可是秦丞相的门生,都是替丞相大人办事,你说我们知府大人错了,那岂不是再说丞相大人错了?”
女童被官差吓得哇哇大哭,却也不忘将老媪扶起,老媪颤巍巍的站了起来,顾不上孙女,再次扑向官差,正想再说什么,只见官差突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刀,一脚将老媪踹开,恶狠狠地盯着她:“快走开,这些都是知府大人抓的暴民,大人开恩,让这些刁民在此罚跪十日,如今已经五日了,再过五日便可放了,如若你胆敢乱来,他们就要加刑。而且你们也要一并抓了!”
老媪被官差的话给吓住了,半天说不上话来,只能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家的儿子。
顾清浅看着外面的一切,手紧紧地握成拳状,白皙的柔荑竟变得有些苍白起来,她在生气,生气自己现在居然什么都不能做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更恨自己当初竟然选择抛弃自己的身份,并且试图忘记,让天下的黎民百姓受此劫难。
忽然,一双手抚上了顾清浅的手,她愣了愣,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。
易绯玥将她的手拉了过来,轻轻地掰开她紧握成拳的手,指痕早已深深地印在掌心,易绯玥低头看着印痕,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,伸手轻轻地揉着顾清浅的掌心,对着门外的沐漪说道:“阿沐,你同令泱一起将老婆婆带回来,找人来将这祖孙二人安置好,切记,不许闹事。”
沐漪刚刚想反驳,却被沈令泱拉住,对着她摇了摇头,看了一眼马车,沐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易绯玥的意思,顾清浅身份特殊,断不能大张旗鼓,抿了抿嘴,只好闷闷地说了一声“知道了”,便和沈令泱一起去找老媪。
“这一路走下去,这样的画面还会有,”易绯玥没有抬头,继续揉着顾清浅手中的印子,淡淡地说道,“既然你已经决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,那就不要再埋怨自己了,一个国家放在你的身上太重了,你终究不是那个继承九五之尊的人,卸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。”
“我抛下的不只是整个大昭,”顾清浅抿着嘴,看着易绯玥一瞬不瞬,十分认真地盯着自己手掌的模样,顿了顿,接着说道,“还有我母亲的仇和整个顾氏一族的生死。”
易绯玥的手微顿了一下,看着早已被自己抚平的手掌,抬头同顾清浅对视,眉头微挑,眨了眨眼睛:“我们现在正要去一一讨回,不是吗?”
“真是气死我了!”沐漪走入客栈二楼的包间里,嘴里边嚷嚷着,对着顾清浅和易绯玥说道,“刚刚我和令泱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怎么回事。”
顾清浅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沐漪,问道:“先喝口水。”
沐漪接过茶水一昂头便都倒进嘴里,十分干脆的用手擦了一下嘴,对着二人接着说道:“刚刚我同令泱在街边随口问了一下,这件事全关城都知道,根本不需要小心打听,跪在城门口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天灾导致无税可交,无奈去知府府衙祈求知府大人宽恕的,但是这个知府大人根本不体恤百姓,要将他们都赶了出去,说赋税不能减免,一定要交齐。他们没办法,只能围在府衙门口不走,便被作为暴民抓了起来,就成了我们看到的这一幕了。”
顾清浅眉头紧皱,问道:“老婆婆她们现在如何了?”
“令泱带她们走了,应该没什么问题,我就先回来了,”沐漪义愤填膺地说道,“这知府太不是个东西了,百姓受灾不上报,还这样子做,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?听说这个知府大人叫什么薛康义。”
“他是秦丞相的门生。”顾清浅微微低头,盯着面前的茶杯,淡淡地说道。
“原来是那个一手遮天秦知昊的门生,真是蛇鼠一窝。”沐漪愤愤地说着。
“吱呀~”一声,房门再次被打开。
沐漪见沈令泱回来了,连忙招呼她坐下,帮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,随后问道:“老奶奶她们安排好了吗?”
沈令泱接过茶杯点了点头,对着众人说道:“老婆婆我已经安排在秀灵宫的门下店铺,没什么太大问题,她的儿子我也派人去注意了,想办法保住他的命。这一路过来,大街上到处都是买卖儿女的,已经成为一种常态了。”
沐漪一听这话,激动得跳了起来:“常态?!太可怕了!”
易绯玥看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顾清浅,于是转头对着沐漪说道:“赶了几天路,这一路上也没怎么好好休息,既然老婆婆已经安顿好了,我们先早些休息,清浅也累了。”
沐漪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顾清浅,这才发觉现在最难过的是她,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,点了点头:“好吧,走了这么几天我都快散架了,清浅也早些休息,莫要想太多。”
顾清浅回过神,对着沐漪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于是,四人来到客栈厢房,沐漪推门进去倒头就睡,沈令泱也去往自己的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