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枫异早知道荀粲的称号源于他父母的家书,但也是终于知道了为什么。
墨枫异握住荀粲有些发凉的手,在黑夜里看见他清亮的眼眸。
“怎么了? ”荀粲有点不明白。
墨枫异拉住他轻声道:“回了皇城,记得给我报平安。”
“好。”
墨枫异轻声道:“你知道吗?我就像生活在一片无际汪洋里的人,什么都拥有,却唯独不能呼吸,为了存活,我只能拼命长出鳍,当我终于能够活下来的时候,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怪物,不被世人接受,他们畏惧我,奉承我,却不愿意靠近我。”
当墨枫异登上炼阳顶的时候,也就是长出鳍的时候,这样的天纵奇能,不仅仅带来了崇敬,也带来了畏惧。
墨枫异淡笑道,“武林世家们年年送来各式各样的千金重礼,来慰问亲近我,甚至是巴结孝敬,可真心实意想了解我的人屈指可数,我知道他们怕,现在紫冥下蛊的事很快会传出去,他们该更怕了。”
“有的时候怕比敬有用,怕可以长长久久,敬却未必。”荀粲淡漠道,“他们怕你,必不敢靠近你,省了周旋的麻烦,未尝不是好事。”
墨枫异闭上眼睛:“也对,有阿遣他们就够了。”
“有我不够吗? ”荀粲噘嘴道,“就想要花遣子 ”
墨枫异勾唇:“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。”
墨枫异知道经凌紫冥杀戴徽员一事,这江湖该大变了,可惆怅了几日,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,能握住身边人的手就好。
今夜月色温凉,却透着微微的寒意。
磐啸台被墨枫异封锁了个里三层外三层,可谓是严严实实,可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北易辽阔的大地上,坏事传千里倒真是快。
荀粲回到皇城的时候,也是舒祁允焦头烂额的时候。
“阿粲! ”舒祁允匆匆入府,面色焦急。
荀粲淡然转身,却冷不丁被舒祁允一把抓住:“我之前给你传信,紫冥还好吗? ”
舒祁允让荀粲早些回去,无非为了问个清楚,他又不是不知道荀粲去了哪儿。
“身体没什么大碍。”荀粲都有点被吓到,舒祁允这样失态也是不常见。
“那......那心绪呢? ”舒祁允试探着问。
这个荀粲倒也注意过,凌紫冥除了被墨枫异冷落训斥以外,心情似乎也是不错的,丝毫不受下蛊的影响。
舒祁允见他不语还以为是不详,慌忙道:“我要抽空去见她! ”
荀粲蹙眉:“你是太子,不可随意离开皇城。”
“可我想亲自确认她好不好。”舒祁允低着头喃喃道,“我不相信她真的会私自修习蛊术。”
“的确不是她私自修习,可她真的是蛊女,也真的用蛊杀了人。”荀粲低声道。
舒祁允狠狠闭眼,再睁开时满眼苍茫:“我这几日听说的已经够多了,连母妃都在问,我已经不想再听。”
荀粲疑惑:“消息传得这样快 ”
“是,不过两月,早已传开了。”舒祁允失落道。
荀粲觉得奇怪,磐啸台即便被墨枫异封锁也不该毫无波澜啊,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倒是风云渐起,大有涌起之势。
一定有人故意把此事宣扬出去。
荀粲暗暗担心磐啸台。
“阿粲,你知道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在想什么吗? ”舒祁允沉声问。
荀粲抬眼,静静等着。
“我当初无论如何都该把她留下的。”舒祁允后悔道,“我就知道她不是真心要离开,是被迫的。”
“事到如今,她已经寸步难行了。”荀粲无奈道,“此事一出,江湖定然生乱,蛊后重现于世,别说江湖,恐怕天下人都不会放过她。”
舒祁允神色一转,眼中灵光乍现:“我可以保护她。”
“现在墨枫异都尚且强撑,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,更何况是本该置身事外的你 ”荀粲愠怒,“即便你要管,也只能站在她的对立面。”
舒祁允怒道:“我不能! 她现在已经孤立无援了! 我怎么可以置身事外! 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做 ”荀粲轻飘飘地问。
舒祁允理所当然道:“紫冥不是擅自习蛊的! 她是被害的,我自然要向天下人澄清。”
“呵。”荀粲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澄清太子殿下! 你醒醒吧! 你拿什么给她澄清! ”
“若她真的是蓄意下蛊,现在死的人更多! ”
荀粲只觉得舒祁允是被气得失了心:“那又如何你指望天下人去理解她吗?殿下,墨枫异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澄清,他只是把紫冥藏了起来,因为他知道,根本不可能有人去信,世人只知蛊术驱动人心,乃人间大害,谁又关心你愿不愿意下蛊,为什么下蛊 ”
“无论蛊主是谁,她现在都是北易的敌人。”荀粲低声无奈道,“如果你要和墨枫异一样保护凌紫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