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!咚!”
屋门被从外面撞开,先是赵永福跌了进来,摔趴在地上,接着是小蓉摔在了他的身上。
婉儿错愕地看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。
两个人顾不得身上摔得疼痛,爬起来冲到婉儿面前:“娘子!娘子您没事儿吧?!”
小蓉更是激动得要哭出来了,一时间忘了尊卑有别,拉着婉儿的手,摇啊摇。
婉儿倒是被他们逗得失笑。
这两个人一定是之前被突然发难掠走自己的长孙仇吓到了,后来又被突然出现的太平公主与武太后吓到。
说不定,自己被武太后纵马带走的时候,他们就远远地看到了。
这一路也难为他们这般为自己担心。
“我没事,很好。”婉儿温声道。
小蓉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拽着婉儿的手,慌忙撤回。
“娘子之前吓死我们了!”小蓉心有余悸道。
被赵永福嘁了一声:“娘子何时吓人了?”
小蓉扁了扁嘴,梗着脖颈怼道:“那个姓长孙的,凶神恶煞似的,掠了娘子,你难道没被吓坏?是哪个被吓得从车辕上滚下来的?”
赵永福被噎住,张了张嘴,还想反驳。
“好了,都过去了,”婉儿止住他们,“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?”
赵永福闻言,松了一口气。
小蓉则真就上上下下打量起婉儿来。
又不放心地小声问:“天后娘娘,没……没为难您吧?”
婉儿不自在地看向一旁,有点儿难以面对小蓉那双圆溜溜的眼睛。
其实,武太后和她是什么关系,在静安宫侍奉的人,尤其是赵永福和小蓉这种亲信,都是清楚的。
可婉儿面皮儿薄,联想到小蓉没准正脑补着什么画面,婉儿就觉得难以面对。
“先帝大行,以后要称太后了。不可叫错了,要记得。”婉儿只得转走话题,道。
这一次换做小蓉错愕了。
那表情,明摆着是在惊问:陛下真的驾崩了?!
相比之下,赵永福的反应要快得多。
他忙接过话头儿:“娘子说的是!咱们以后都会小心谨慎的。”
小蓉总算也回过滋味来,眨眨眼,问道:“那娘子要不要去行礼呢?”
先帝大行,大殓之后,梓棺一定是停在东都行宫之中,由众人拜祭的。婉儿身为先帝的妃嫔,服丧、拜祭都是应有之意。
原本,小蓉还以为,他们顺利到了东都,要做的就是这些事呢!
可谁承想……
所以他们接下来,该怎么做呢?
其实,对于接下来该如何,婉儿也是一筹莫展。
武太后就这么把她丢在这儿,赌气走了。
婉儿便不能冒冒失失地自己闯去东都。
一则,她不知道那样做会不会给武太后平添麻烦。二则,武太后真的会允许她轻易离开吗?
毕竟,她名义上,是先帝的妃嫔啊!
脑中灵光一闪,婉儿蓦地想到了什么。
可是那个念头只如流星一般,转瞬即逝了。
虽然如此……
婉儿的眉头拧起:她好像有些明白,武皇后气的,到底是什么了。
“你们是如何到了这里的?”婉儿问小蓉和赵永福。
这是关键。
“是公主殿下,派人送我们来这里的。”赵永福答道。
大唐被称为“公主殿下”的,除了太平公主,还能有谁?
所以,是太平公主看到武太后强带了自己走,然后送了小蓉和赵永福来服侍了?
婉儿不得不承认,才过去两年,太平公主就已经迅速地成长起来,思虑得越来越周全了。
“可曾有人难为了你们?”婉儿又问。
“没有!我们是娘子的人,怎么会有人难为我们呢!”赵永福赶忙答道。
婉儿皱眉。
赵永福缩了缩脖子。
小蓉早就抢过话头儿去:“这里的护卫凶巴巴的……”
被赵永福一眼横过去。
婉儿于是便明白了——
这处别院,果然有武太后的人在暗处。而她们主仆三个,只怕要因为她刚刚得罪了武太后,而被圈禁在这里了。
又是一座静安宫!
恐怕都不如静安宫自由。
婉儿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,第一次生出了,与那个喜怒不可测的女人谈恋爱的,深深的恐惧。
一个月后。
冰封的大地有了融化的迹象,就是这座于婉儿而言形同监牢的别院,在这样的日子里,都添了些喜气洋洋的意味。
今日是除夕。
然而这样特别的日子里,婉儿也没什么特别的,她依旧像每日一样,大多数时间伫立在窗前,那扇一个月前武皇后赌气跳走的那扇窗前。
包括小蓉和赵永福在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