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定双手全用来握着侧面砸来的拐杖,倒是给方生钻了空子。
对方左手腾了出来,一拳打在陆定肋骨。
“是可忍熟不可忍。”陆定也举起手边的拐杖开始和方生见招拆招,“我愿将手中之拐化为利剑,与你拼死一战。方生,今天不是你死,就是你亡!”
最后两个人被以扰乱医院正常秩序的罪名“请”出了医院。
两人一个瘸了左腿,一个瘸了右腿,一人柱着一根拐,在一众病人的注视下走出了医院。
陆定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,凌晨一点二十。
他看向方生:“现在好了,学校也回不去,身份证我也没带。”
“带身份证干什么?”方生问。
陆定瘪了瘪嘴:“带你去开间房呗。”
“看不看电影?”方生问。
“什么?”
“往前走一段路,大概一百米左右,有一家电影院,凌晨会有半价的纪录片看,去不去?”
陆定垂下来头,盯着自己裹着纱布的脚,“走吧,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。”
这段路说长也不长,说短也不短。
堪堪一百米,按照陆定平日里的sao样,踩上滑板也不过就二十秒的事,但是他们两个现在都是残疾人,一百米的路硬是一瘸一拐地走了有一分钟。
到了电影院,大厅的灯都没开几个,这种气氛,太适合看恐怖片了。
柜台的小哥正打着盹,被这两个不速之客吵醒,说话语气不怎么好地问:“看什么?”
陆定正打算挑一部恐怖片报上去,就被方生抢了先,“这个关于国际经济的纪录片,两张票,谢谢。”
小哥的手指在屏幕上轻快地点着,“请问需要爆米花和饮料吗?”
“两瓶雪碧。”陆定和方生一齐回答道。
小哥抬头白了他们一眼:“两瓶还是四瓶?”
“两瓶。”方生回。
“一共四十六。”
方生突然一手撑拐,一手插兜,看向别处,小哥一见这反应,立马把扫码机对准陆定。
陆定只好掏出手机,付了钱。
两个人拿了电影票和雪碧,就朝着放映厅走去。
陆定慢悠悠地跟在方生后面,撅起了嘴:“你好抠啊。”
“没你抠,”方生头也没回,“三十块钱还得用骗的。”
陆定被堵到什么话都不敢说。
这还说啥呀。
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能理亏至此。
“走廊都懒得开灯,这电影院是有多节约用电啊。”方生嘟囔着,就见一直走在后面的陆定拿出手机来打开了手电筒,照亮了两个人前进的路。
“不客气。”陆定冲他笑了笑。
“我借着月光也能看清。”方生说。
“哦,是吗?那我关掉了。”
“你开着呗,我眼神好,我这主要是担心你这小近视眼看不清路,所以才迁就你。”
“行行行,谢谢您愿意迁就我。”陆定赶上方生,和他并排,把手机又往他那边挪了挪,以便能照清楚他脚下的路。
结果反倒是他自己没看清,被一块翻起来的地毯绊了一下,多亏方生眼疾手快扶住了他,才免于遭受一次狗吃屎式摔跤。
真是天大的尴尬。
陆定看见了刚才方生为了扶他不小心撑在地上的脚,这样强撑着,一定很疼。
他重新撑好自己的拐,“方生,你们为什么学体Cao啊?”
“听说练体Cao能长高,我就去学了。”
“你现在挺高的呀。”陆定说。
“你都说了是现在挺高的。”方生推开放映厅的门,在靠门的地方挑了个位置坐下,“我小时候特别矮,能矮同龄人一个头。08年,陪着我爷爷看奥运会,我爷爷说,看人家学体Cao的男孩子们,个个都是肌rou匀称,身材高挑。我觉得我爷爷说的对,所以我就去学了,学到现在。”
陆定挨着方生坐下,心想:又是一个被爷爷荼毒的孩子。
“我好像看过这部纪录片。”陆定拧开自己的雪碧,有些微甜的气泡冒出来,炸了他一脸。
方生瞟了他一眼,随后就又把视线转回荧幕:“看过为什么还愿意再看一遍?”
“你喜欢看我就陪你喽,而且我看了一下晚上的排档,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电影。”陆定摸到方生手旁的雪碧,帮他也拧开了盖子。
“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看鬼片。”
陆定摇摇头,“鬼片比这种纪录片贵一倍呢,我可没钱。”
“你是不是不敢?”方生突然看过来,愣是吓了陆定一跳。
“没有,我可是唯物主义者,百分之百相信科学,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,对于不存在的东西,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“那就看这个吧。”方生说。
陆定点点头。
“你98分是怎么考的?”方生突然问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