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生多数时间是联系不上的,山沟沟里的信号时好时坏,有的时候方生得爬到山头才能有一格信号,但有的时候在教室角落里窝着都跟坐路由器旁边一样。
快到过年的时候,方生给陆定打电话说要提前回来。
“支教那边我是最后一个走的,”方生提着行李,陆定帮他拉着行李箱,“就我一个人,都不好意思天天去学生家蹭饭,我不是和你说我刚去的那几天正好赶上村里的集会,买了一箱方便面回去嘛。”
陆定想了想,是有这回事,方生当时还吐槽说这方便面是假的,包括想喝雪碧买回家了才发现的雷碧。
“那箱方便面我吃完了,所以我就回来了。”方生笑着,把那个定位器递给他,“这段时间我直接把轨迹定位在你房间了,一直没动,应该没事吧。”
“没事,我出去溜达也是趁我爸妈上班的时候,他们下了班我就溜达完了。”陆定也跟着他笑了两声,但未免参杂了许多心疼。
“瘦了。”陆定腾出手,捏捏他的胳膊,“以前胳膊还有肌rou撑着,现在肌rou也少了。”
“是的,”方生弯着嘴角,“我训练偷懒了,和教练说的时候他还骂了我一顿。但是我肌rou本来就不是特别发达,比赛之前再努力增肌吧。”
“你要是实在不想回家,在我家过年也行。”陆定说,“到时候我就骗我爸妈说,你专门从村里跑回来要陪我过年,他们肯定高兴。”
“不了,还是得回去看看的。”方生摇摇头,话锋一转,“而且自从你回去你妈就天天逼着你学日语,我可不想去和你一起受罪。”
“我也不受罪,”陆定笑了两声,“我姐初中迷上日漫,自己不想学,就让我学,天天让我说日语给她听,只是我妈不知道这件事,所以才逼我学。”
方生换了个手提着包,“说两句听听。”
“我教你一句啊,”陆定清了清嗓子,“你可以叫我欧尼酱。”
“少来,”方生抡着包砸了他一下,“欧尼不是韩语的姐姐吗?你变性了?”
“哎呦,”陆定都被他逗笑了,“手里的包给我,你自己上百度查,欧——尼——酱——”
方生查了半天手机,抬起脸来朝他笑了一下,“好吧,是我文盲了。”
“这次的地区塞已经打完了,我们比那个很强很强的队还高一分,所以就顺利进入全国的比赛了。”
“祝贺你哦,”方生接过了包,一条腿跨上回村的公交,另一条腿还在地上踩着,“我过完年走的时候告诉你。到时候你给我配一套滑板的动作轮吧,把轴承也装上,我看着你发来的视频感觉也能自学几个简单的动作。”
陆定点点头,“我最近也打篮球呢,开学了咱们再找陶城他们打一场。”
“行,”方生已经坐在了靠窗的座位上,探出脑袋和他说话,“你快回去吧,别送了,我到家给你发消息。”
“你也快把脑袋缩回去,多危险啊,”陆定仰着头,朝他招招手,“过年后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方生缩了回去,拿出耳机戴上。
整个送别的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,显得两个人都有点冷漠无情。
到家的时候,陆定就看见父母坐在沙发上。
他眉头稍稍皱了一下,但还是很自然地坐了过去。
“去哪了?”刘晓霞女生很优雅地捏起茶杯喝了一口,说话的时候都没看他。
“我下楼买了个糖吃。”陆定翻出口袋里的两颗糖,展示给她看。
“别撒谎。”
“我,”陆定显然被这种气氛压迫的有点难受,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,“我去找安绍文打篮球了。”
“不是和你说出门要带定位器吗?”
“我带了,”陆定把刚捂热乎的定位器拿出来,“看。”
刘晓霞摇摇头,“不可能,我这显示你一直待在房间没动过。”
“那,那可能是坏了吧,”陆定说话有些结巴,额头出了一层细汗,“那,妈,你再给我买一个新的吧。家里暖气好热,我去洗个脸。”
好在刘晓霞女士也没和他追究,下巴微微一抬,示意他随便。
“呼。”陆定坐在马桶圈上,松了一口气。
手机一前一后震动了两声,一条是方生的,说到家了。另一条是陆晓的,让去地铁口帮她提行李。
陆定按下冲水键,又拧开水龙头抹了把脸。
“爸,妈,”陆定叫了一声,“姐姐让去接她。”
“咱一起去吧,”陆爸合了自己和妈妈的杂志,拿起了衣架上的外套和车钥匙,“顺便今晚上找个餐馆吃个饭。”
“行,”陆定也拿了外套,跟在自己父母后面。
“爸,妈,老弟,”陆晓把手里的两个大号行李箱递给陆定,“怎么都来接我了?”
陆定不管他们三说什么,赶紧把那两个箱子塞进后备箱,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肯定都是裙子。
他掏出手机,给陆晓发了个o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