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岩瞬间脱口而出,“你疯了!这不可能!”
年绍轻蔑地笑了笑,不问自答地继续:“第二种,我来说。”
“不!不行!求你!不要说……”喻岩几乎快哭出来。
“说不说也得看我心情。”年绍将头埋回手臂里,声音跟随空间的变化有些模糊不清,可那一字一句还是如巨雷般一阵一阵砸进喻岩的心里——
“连你自己都觉得这件事难以启齿,又有什么资格跟受害者谈条件。”
喻岩没再说话。
是啊,他没资格。
年绍早已剥夺了他的资格。
成绩虽然是他唯一的资本,可身世是他人生的底线。
他的资本已经没有了,底线绝不能再让人击垮冲破。
绝对不行。
所以,他只能忍。
可是不管再怎么忍,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,躲得了同学老师的目光,一逃开学校,喻岩压抑的心就无处遁形。
到了烧烤店,也无法专心地去干活。
他的失魂落魄太明显,又引起了阙星辰的注意。
“小岩,你怎么了?”不忙的空隙,阙星辰将喻岩拉到一边,关切地询问,“是又受到老师的批评还是被人欺负了?”
一个人难过的时候,别人不管不问或许还能自我消化,一旦当最亲近的人提及伤心事,满腹委屈便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,喻岩极少哭,此刻未来得及答话眼泪就决堤而下。
这幅模样自是将阙星辰吓得不轻,他忙拍着他的肩连声安慰:“没事没事啊,哥在这呢,有什么事告诉哥,哥给你撑着……”
喻岩闻言却哭得更厉害,他真的很难过,难过到急需一个温暖的投靠地。
所以下意识地就讲脑袋埋进阙星辰的臂弯里,想说话却半天抽噎得语不成调:“我……我……月考……”
阙星辰倒捕捉到了重要字眼,疑惑地反问:“月考?怎么,成绩不理想吗?”
喻岩点头,抽噎声更重:“嗯……很不理想……我……我从来没考过这么差……”
“多少名?”
“三、三十七……”
“全班?”
“年、年级……班上也第九了……”
阙星辰却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,无奈地用模仿周星驰的声音调侃说:“哇,你不是吧?全班第九也值得哭?喻岩,你这是瞧不起学渣吗?”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而是我之前都是第一……那也是我唯一能够用来证明自己比别人优秀的事……”
“偶尔考差一次就不优秀了吗?加把劲下次考回第一就行。你都说了你一直都是第一,偶尔退一步也给其他人一点活路呗,你想想那些常年位居第二第三的得多憋屈啊,何况月考算啥,高考才是最重要的,真不是哥吹,高中三年我基本上是浪过去的,就最后三个月拼死拼活努力了一把,嘿,居然还过了二本线!当时乐得我呀……总之,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,你还小,人生长着呢。”
听着阙星辰这些安慰又不失幽默的话语,喻岩的心终于平复下来,止住哭泣后忙抬起头来,一边揉眼一边不好意思地说:“对不起,辰哥,让你见笑了……”
“没事没事,不哭了就好。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!”阙星辰先是笑着,故意抚胸口顺气,接着又想到了什么,看向喻岩认真地问,“等等,真的仅仅是因为成绩问题吗?说实话,是不是有人一直欺负你?”
没想到阙星辰居然看了出来,喻岩一惊,又连忙敛去慌乱,故作镇定地摆手说:“没有,没有!”
太过刻意反而越彰显出不安,阙星辰的神色也越严峻,他原本歪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此刻也笔直起来,“小岩,我想听实话。”
喻岩何尝不想说实话,他恨不得把年绍这一个月来对他百般折磨的行为昭告天下,让大家都看清楚年绍是一个怎样表里不一的混蛋。
可是,他不能。
如果说出年绍,那必然要讲出前因,他又怎么敢去启齿自己的身世。
“我当年再怎么混也不会去沦落为一个杀人犯的。”
这段时间里,阙星辰这句话总是反反复复浮现于他的脑海。
现在阙星辰把他当亲弟弟,说了之后呢,还会吗?
他不敢赌。
他只能转动思维,调整好心绪,努力挤出一个笑脸,说:“哥,真没事,之前是有人欺负我,不过都是误会啦,老班也早就处理好了。”
“没骗哥?”阙星辰还是狐疑。
“哥对我这么好,我哪敢骗你呢……”喻岩表面波澜不惊地说着,心下却慌得不行。
好在阙星辰没再追问,而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,说话一如既往的温和,却又隐藏着些许无奈:“那就好,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,一定要跟哥说,要是再藏着掖着自己一个人难受,哥就再也不管你了,懂不懂?”
喻岩瞬间又有种想哭的冲动,不能再让阙星辰看出来,就只能重重地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