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不是烧坏了?”向喻问。
“你躺了十天,我们早差人修好了。”时庭答。
木甲燕立起后背顶篷,露出座位。向晏一翻身,跳入时庭的地图上。时庭拾起向晏,听道:“殿下,这次可否请你附魂木甲。这样我们三人都能上去了。”时庭将地图和向晏交给向喻,附身木甲燕。
燕子低飞缓行,向喻对着下方移动的士兵,诧异道:“只剩这么点人了?”
向晏别在向喻胸甲中,胳膊一搭,探出头说:“可不是,受困于此,遭人一击就如同天谴难逃。”
向喻小声问:“鬼魂在此消失,是去了Yin曹地府吗?”
向晏一时答不上来,又生怕向喻难受,思忖片刻道:“我记得先前潜入地下,看到不少困住的鬼魂。”
“鬼魂被埋于地下?”向喻一惊。
向晏佯问:“殿下可见到了?”时庭嗯了一声。他又道:“我们若是能出去,兴许能救他们出来。”这一次时庭并未应和。其实向晏也不晓得地底的鬼魂究竟来自何处,但有希望总归比没有好。
飞了大半日,三人终于靠近天边那一红点。原来那处竟是一团赤色漩涡,有五六只木甲燕大。他们继续向前,一路并未遇到雷壑,只是赤烟越发浓厚,木甲开始难以控制。
向晏在向喻胸前,视野不佳,不由探出身向前眺望。谁知一不留神,身子给风一抽,从盔甲中飞出,吸入漩涡。
向喻大声惊呼。时庭听闻,立即追向漩涡中心。砰的一声巨响,木甲燕撞入一道无形屏障。他们后退,放缓又试一回,依旧无法穿越,反倒是漩涡淡去,他们将出口堵住了。
“洞口太小,木甲过不去。你帮我离魂。”时庭对向喻道。
“魂魄离体会消失啊!”
“离魂。”
向喻拗不过时庭,只能照做。但见赤色漩涡重现,一抹黑烟拌入其中,一匝一匝,直至了无痕迹。
沙盘一端,赤烟滚滚而出。时庭的魂魄参杂其中,越变越大,如从瓶壶中召唤出鬼仙一般。而后整条魂魄抽出,落于地面,叠在正要爬起的向晏魂魄上。
向晏是第一次近看时庭的魂魄。十六岁的时庭,个头已与他二十岁时相当,可身板更为纤细,模样亦有些稚气。他举起带血的手腕,抚过时庭身上的切痕,齐齐整整,一道在额前,一道在脸颊,一道在脖颈,一道在锁骨,一道……
“你想做什么。”时庭沉声问。
“哈哈……哈哈……不想不想。”向晏整拾手中衣襟,又在胸口拍拍,时庭起身。向晏见地上风渚的小人被摔成碎片,伸手去拾,却摸了个空。
“这下应该不会消失了。”时庭对着眼前沙盘道。他走到沙盘另一头,见有一瓷瓶倒地,释出赤烟,烟气恰好被吸入沙盘,正是内部烟雾漫天的原由。
“这地方收了不少稀奇古怪之物呢。”背后传来向晏的声音。
时庭回头,不见向晏的人。他打量这间储物室,见一月洞多宝橱,橱中列满了宝瓶瓷盘玉饰摆件。不远处地上,搁了一水缸,缸边摆放一张轻盈镂空的案几,四周还堆砌了数件西洋玩物。
时庭走到缸前,见缸中有几尾游鱼,追逐窗外投入的一缕光。他低头观鱼,正是出神,眼前倏然喷出一道火焰,惊得他后退数步。他没有实体,无法拾物扑火。不过那火却像是烧不大一般,只在缸中喷薄,也燃不着附近的橱子案几。他心生疑惑,又凑近去观,发现火中有莲花浴火而出,是朵白玉莲。
时庭觉得此玉莲似曾相识,转头一瞧,察觉多宝橱中果真少了三样物品,玉莲正是其中一件。就在此时,一股浓香扑鼻,他低头一瞧,案几上不知几时上了一盘松鼠鳜鱼,热气蒸腾。他微乜着眼,若未记错,这盛鱼的青花瓷盘也曾是多宝橱中置放的。
“你玩的是什么把戏?”时庭问道。
只见火焰一收,玉莲没入水中。向晏从缸中钻出个头,嘻嘻笑道:“殿下先猜。”
时庭走到他跟前,瞧了眼水缸,鱼儿悠然自得,于是道:“缸能出火,但烧不到鱼,可是方才一半水放入缸下,上层出火?”向晏脑袋晃了晃,似是点头又像摇头。
“白玉莲入水缸,青花盘上案几。”时庭点了点脚下木地板道,“不是地下有机关连通运送,就是原来相同物件各有两份。”向晏又摇了摇脑袋。时庭接着猜道:“不论前者后者,此橱必然可藏匿物件。青花瓷盘可藏于隔层中,而案几想来置有事先烧好的鱼。”
“算是猜对了一半。”向晏走出缸来,弯腰指道,”这缸分为上下两层,上层有水下层无水,卵石在下层,因而看不出有两层。我猜演出时,幻术师应会移动缸体,让观众确定地下并无机关。”
他说完又飘到多宝橱前,道:“青花盘虽可藏于隔层,可是博古架上的花瓶也不见了。花瓶之厚,放不进隔层。因而表演时是这样——”他倏的附身,机关一开,一只仅有前半面的花瓶缓缓从侧面立起,连同青花盘和白玉莲。“——再配合障眼法。”
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