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绕不过这个话题,齐锋干脆也认真了起来:“你跟小何在一起的时候,我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,因为你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良人。”
齐锋话音一落,安澜的视线瞬间模糊了起来,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:“当初,你把何启言派出去执行任务,真的不是为了拆散我和他么?”
齐锋郑重摇头:“我可以发誓,绝对不是。如果能换他陪你走下去,我就不会死守着你了。”
安澜长吸了一口气,许久不曾说话,他本以为自己生来就是一颗天煞孤星,注定了要孑然一身,却不料命运却安排了两个男人,前仆后继地深爱着他。
此刻,安澜主动靠到了齐锋怀里,紧紧抱住了眼前人:“老狐狸,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难受了。”
齐锋跟哄孩子似的轻拍着怀里的安澜,轻声问道:“澜澜,你能不能吹段口哨给我听?”
“嗯?什么口哨。”安澜不明就理。
“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,正好碰上你从我家窗户里往外翻,我从来就没见过身手这么轻盈的小男孩。那天晚上,你嘴里吹着一段口哨,特别好听……”
一支记忆里的旋律升上了安澜的心头,他把头向后一仰,微微一笑:“好啊,原来你第一次见我就心怀不轨。”
“是啊,你看我也挺不容易的。”齐锋也笑了,“暗恋了你小半个世纪。”
“你那分明就是明恋!都赶上明抢了,好不好?”安澜的脸微微一红,“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,往后余生,你都要给我做饭,和我做爱。”
“啧啧,你这要求不低啊。”
“怎么,做不到么?”
齐锋宠溺地吻了一下安澜的嘴唇:“好,哥哥答应你,下半辈子只给你做饭,和你做爱。”
要求得到了满足,安澜轻轻吹起了那段耳熟能详的旋律,那是一支苏联老歌,叫作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》,曲调温婉动人,活泼中却又透着淡淡的哀伤——
深夜花园里,四处静悄悄,树叶也不再沙沙响;
夜色多么好,令我心神往,在这迷人的晚上。
……
我的心上人,坐在我身旁,默默看着我不声响;
我想对他讲,不知怎样讲,多少话儿留在心上。
……
长夜快过去,天色蒙蒙亮;
但愿从今后,你我永不忘,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。
……
一曲终了,安澜发现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没了动静,竟是已经睡着了。他情不自禁地凑上唇去,落下一吻在齐锋的一侧脸颊,低声说道:“老狐狸,我爱你。”
几秒过后,安静而温暖的房间内又响起了另一个满是磁性的男音——
“我也爱你,澜澜。”
第215章 谁主沉浮 46
幽暗的特护病房内,数台孜孜运转的仪器正艰难地维系着孟国祥的生命体征。
未被控制住的败血症正日益加重,排山倒海般的感染由原发部位一路崩溃,朝着全身弥漫扩散,难以消除的脓肿引发了严重的脑膜炎,随后一发不可收拾,连带着出现其他致命的并发症。
治疗与抢救历时一个月,最终,主治医生向孟然劝了退,后者却一再坚持,不肯放弃任何一线让父亲活下去的希望。
夜深,人不静。
孟然长时间站立在孟国祥的病床旁,端详着轮廓凹陷、呼气如喘的父亲。他突然发声,吩咐身边的吴瑕:“你现在去一趟市郊,给我找一个人,绑也要把他绑过来。”
吴瑕领命要走,忽又想起齐锐已在走廊上守了一夜,便小心翼翼地询问孟然:“孟局,要不要……让政委进来看看叔叔?”
孟然仿佛什么也没听见,只是又重复了一遍:“快去。”
天快亮的时候,孟国祥的小儿子孟晃被吴瑕和两名警察带到了病房里。
时隔多年,现今的孟晃已经结婚生子,在镇上经营着一爿小饭店,娶了一个淮河以北的外地媳妇,儿子这个月刚好满了周岁。
一个小时之前,孟晃一家子从被窝里给强行叫了起来,几乎是被押着坐进了警车,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到了市区医院。这一路上,他连番追问要去哪里,要干什么,可周边却没有一人理会作答。
孟晃慌了,按下车窗要吼要喊,被吴瑕一个肘击撞得胸闷气短,当即就老实了,不敢继续造次。
这时进到了特护病房,孟晃一见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孟国祥,顿时回过神来,立即抓住孟然衣襟质问:“爸这是怎么了?他一直跟着你,怎么就病成这样了?!”
孟然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父亲身上,连正眼都没瞧过孟晃,只是说道:“叫你过来,是为了让爸再看你一眼。”
听闻此言,孟晃先是一愣,转而像变脸一般恸哭了起来。他松开了紧抓孟然的手,跌跌撞撞地捱到孟国祥身边,扯开嗓子哭嚎:“爸!这些年,儿子一直想来看你啊!是孟然!是他派人三番五次威胁我,警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