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斐:“我不收徒弟。”
白砚秋屈膝要跪:“主人!”
梁斐声音有点变了:“不收小厮!”
白砚秋:“少爷!”
“也不收书童!”
白砚秋十分委屈:“那你收什么?”
梁斐此时此刻十万分的想砍断困仙绳,一走了之:“什么都不收,我现在被人追杀,你最好有多远走多远。”
白砚秋十分决绝:“我不走。”
梁斐:“……”
白砚秋:“我走了,那不就白救你了吗?不走,就不走。”
若不是被困仙绳捆着,梁斐觉得自己会忍不住一脚踹飞“救命恩人”,他道:“好,一会我仇家来了你也别走。”
白砚秋拍着胸口,十分豪迈:“你放心,我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的——啊这什么玩意儿?!!”
白砚秋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东西吓了一大跳,马儿也被惊吓到了,一尥蹶子,差点把梁斐甩下马背。
“你没事吧?”白砚秋连忙把梁斐扶正,又安抚马儿,“别怕别怕。”
那东西发出嘤嘤嘤的哭泣声,白砚秋寻声看过去,只见是个两尺不到的小孩儿,脖子上挂着个银铃铛,缺鼻子烂脸,断胳膊少腿,肚子破了个洞,肠子流出来一坨,正嘤嘤哭着喊:“我要爹爹娘亲,我要爹爹娘亲。
白砚秋装菜装得十分彻底,眼睛一翻,吓晕过去了。
梁斐不得已,去叫了客栈小二来抬人。
假晕了一会儿,白砚秋幽幽醒转,阳光从窗户照进来,梁斐靠窗坐着,身上困仙绳还在,鬼童子躲在背Yin处,见他醒了,跌跌撞撞跑过来,抱着他胳膊朝梁斐喊:“爹爹爹爹,娘亲醒了。”
白砚秋万万没想到,不过一会的功夫,不仅多了个儿子,连老公都有了。
鬼童子顶着一张血rou模糊的烂脸,张着血盆大口,嘬白砚秋的手指头。
白砚秋被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他托着十分不堪入目的“儿子”,转头看梁斐:“孩子他爹,你儿子想吃nai了。”
梁斐忍了又忍,僵着脸,朝外面招呼道:“小二,来碗鸡血。”
店小二这辈子恐怕也没见过如此奇特的三人组合住店,一人昏迷,一人被捆着,还有一个压根就不是人,战战兢兢端了碗鸡血进来,哆哆嗦嗦道:“客官慢用。”
鬼童子张牙舞爪,目送店小二背影出门了。
白砚秋对着“新儿子”这副尊荣实在没有胃口,脱了外衣给鬼童子裹上,只露出勉强没那么吓人的一双眼睛。
白砚秋朝桌上鸡血点了点下巴:“还愣着干什么,乖儿子快蹭热喝啊。”
鬼童子没想到新认的娘是个如此坚强的人类,初见面被吓晕,醒来后居然摇身一变,成了“严母”,只好乖乖的捧着碗,一滴不剩喝完了。
白砚秋叫了热水,店小二再一次寒毛倒立的进屋来,放好热水后,忙不迭的垫着脚尖跑出去了。
白砚秋在屏风后简单的擦洗了一遍,穿着里衣从正襟危坐的梁斐身边路过,走到床边,倒在被子上,抱着枕头滚了几圈,准备睡了。
在江上风餐露宿半个月后,第一次见到床,白砚秋只想狠狠睡上一天。
鬼童子摸了摸嘴角的鸡血,蹦蹦跳跳跑上床,挨着白砚秋,也闭上了眼睛。
白砚秋睡相不好,没一会就把鬼童子踢到了床角,鬼童子只好委委屈屈蜷在床角。
梁斐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,陷入了沉思。
这个青衫书生到底是谁?怎么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在将军庙里,明明毫无修为,面对修士恶战却半点不怕,还敢带着他逃跑,自称一心向道,甚至为此散尽家财,甘愿为奴为婢,可面对被困仙绳束缚的自己,却半点没动趁火打劫的心思,要知道在修真界,杀人夺宝是件十分普遍的事情,最奇怪的是,鬼童子对他很亲密。
鬼童子性恶,却对这个青衫书生有着天然的亲密感。
一件事情可以说是巧合,可这么多件事情都遇上了,再不能用巧合二字解释。
梁斐望着那人背影,轻声道:“你到底是谁呢?”
白砚秋竖着耳朵听了个正着,腹诽道:“徒弟虐我千百遍,我待徒弟如初恋……恋你个铁头,老子都做到这份儿上了,再敢涨黑化值,大不了同归于尽不干了。”
白砚秋一觉睡到半夜三更,醒来后,黑灯瞎火里,一双绿油油的眼睛,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,白砚秋差点没被吓出尖叫来,定了定神,才发现是鬼童子:“你看什么?”
鬼童子坐在脚踏上,捧着下巴:“娘亲真好看……”
白砚秋这次是真惊了,双手下意识摸脸,他变幻的青衫书生石禾的模样只能勉强算清秀,又为了符合长途跋涉的人设背景,还特意弄得脸色微黑粗糙,和“真好看”三个字半点不搭边,被鬼童子这么一说,差点以为变回了本尊模样。白砚秋本尊那张脸,才能算是“真好看”。
“胡说八道,我这是洒脱豪迈。”白砚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