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乐白心系母亲,念及“父母在,不远游”,他就近读了本市的大学,找了本市的工作,为了能够常回家看看她。
张云正在家里洗菜,她昨天傍晚收到儿子的短信,今天一大早就去菜场买了一堆儿子爱吃的菜。她能给他的不多,这是最能表达她爱意的一件事了。
“你瘦了。”张云拉着江乐白进屋,看着自己清瘦白皙的宝贝儿子一脸心疼。
“没有吧,我怎么看不出来。”江乐白吐吐舌头。
“你先在屋里坐着看电视吧,我去洗菜了。”张云说着进了厨房
“妈,我帮你吧。”江乐白跟着走进去,搬个小板凳,坐在张云对面。
“不用,我马上弄完了。”她说着,开始洗豆角。
地上还有几个塑料盆,一个盆里放着腌制的花白鲢,一个盆里放着刚买的排骨rou。
江乐白插不上手,就在一旁陪着母亲。
张云问:“第一周上班,感觉怎么样,累不累呀。”
江乐白摇头说:“不累。”
张云又问:“那你平时都吃什么呀?”
“公司有食堂,我去食堂吃饭,种类很多,什么菜都有,主食有大米也有面。妈,你不用担心,我在外面过得很好。”江乐白目光定在母亲粗糙的手背上,这是一双不像女人的手。一瞬间,只觉鼻酸,他沉默了。如果自己也有能力在市区里买套房子,一定要把母亲接过去,让她再也不用亲自Cao劳。
“听起来挺好的。你自己一个在外面要注意保重身体,照顾好自己……”张云如惯常那样唠叨起来。
以前,江乐白会觉得母亲多虑了,他又不是小孩子,自然是能照顾好自己,现在听来,只觉得满心感动。
张云洗完豆角,端起鲢鱼盆起身开灶,菜籽油下锅,滋啦一声,大蒜、姜片、花椒接连落下,锅铲划过铁锅。厨房里升起一阵油烟蒸汽,抽油烟机呼呼作响。
江乐白也站起身静静看着她,那熟悉的忙碌背影与无数次记忆重合,却又与以往都不太相同,背有些微驼了,身形更瘦削了。
毕竟转眼间,母亲从一个妙龄姑娘变成了中年村妇,母亲今年也44岁了。
张云忙碌着,江乐白把今早从银行取出来的1000块钱塞到她枕下。
中午两人围着饭桌,桌上摆着江乐白爱吃的红烧鱼、rou末豆角、糖醋排骨。母亲做的菜很香很好吃,还是熟悉的味道,他们聊着家常,度过这个难得的相聚时光。
可他总是要走的,下午四点,最后一趟回市里的大巴会经过村口。
两人吃过午饭,江乐白把张云赶到卧室歇息,自己去收拾碗筷,整理残局,而后,江乐白坐在床边看盘腿坐床上的苍老母亲绣着花,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。
以前江乐白跟母亲虽然亲近但不会和她说这么多的闲话,更多的时候是把想法藏掖在心底,可如今,他突然觉得把自己遇到的一些新奇的好玩的事情说给母亲听,也并非他以为的那么难以启齿。
儿子和母亲二十年的年龄代沟,也许就在某天江乐白心态的微小改变里悄然瓦解了。
他看了眼已经三点四十的挂钟,起身对母亲说:“妈,我得去等车了。”
张云听罢,放下手里的针线活,摘下老花眼睛,起身要下床。
江乐白拦住她道:“妈,你就在家吧,不用送我,外面太阳还不小呢,太晒了,等我上了车就发短信告诉你。”
但一个孩子怎么拦得住一个母亲为其送行的脚步呢。
张云还是把他送到村口等车的地方,看着他上了车。
眼看着大巴车开远,消失在视野。张云目光黯淡下去。
手机声响,她粗糙的指尖按下电源键。
屏幕亮起,是一条江乐白的短信,上面写着:妈,枕头下面留了点钱,你也要照顾好自己。
落花入水,涟漪阵阵。
车上的江乐白收起手机,望向窗外。
十几年间,村外的世界天翻地覆,但这片小小村庄却一如既往的破旧安详。
☆、第七章
周一早会结束,大家汇报完项目进度散会往办公室走。周小雨忽得撞了一下丁盛禾的腰,由于不知轻重,丁盛禾受疼猛哼。
“雨哥,我老腰——”丁盛禾冲周小雨抱怨。
“盛禾,真抱歉,我哪能想到你这么不经撞,看来你腰部缺乏锻炼呀。”周小雨说罢冲他调皮眨眨眼。
“我腰好着呢,不劳您挂心。”丁盛禾一大早吃了个哑巴亏懒得搭理周小雨,快步往前走。
“别这么薄情嘛,我刚也就是想喊你一声。”周小雨被丁盛禾突然提速拉开了距离,也忙加快了脚步。
江乐白走在人群后面,听得两人打闹,抬头看去。
丁盛禾今天穿着一件水蓝色休闲衣,他个子高挑,一米八几的身高,比周小雨高出半个脑袋,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。
进了指尖办公室,周小雨问丁盛禾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