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衷一被骂得也跟着站起来,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:“我、我确实是跟你的家人朋友们联系过,但我、我绝对不是不尊重你!也绝对不是只想要留下孩子!”
“那你是为了什么?”周起颜反问,“你可真有脸啊,说不是为了孩子才态度大变对我温柔的——你说这个话,你觉得我会相信吗?”
钱衷一慌不择言,急得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:“我、我真的不是只为了孩子才这样的!我……
“我承认,我一开始是很急着想要留下孩子,所以去找了周崇凛和方之遥、想请他们帮忙想办法;因为实在没招,所以也找到了秋喻,但……”
“秋秋果然也是你联合起来的?”周起颜气笑了,“真有你的啊,钱衷一。”
“但最后不是这样的!”钱衷一摆手,想伸手拉周起颜又实在不敢触碰,“秋喻说孩子留还是不留、那都是你的意愿,我不能干涉你、要学着接纳你。”
“那你接纳我了吗?接纳我的想法了吗?”
“我试着接纳了。”
“你没有!”周起颜反驳,音量拔高,“你还是想改变我的想法、还是觉得我应该听你的话把孩子留下来!
“就像我们刚离婚的时候,你总不厌其烦地追在我身后想要解释、以为解释完了我就会原谅你那般!”
说到底是钱衷一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、更不会知道自己“错”在了哪!
从不反思两个人的关系,不从对方的角度考虑这段感情;自以为是、自作聪明!
得亏周起颜上次还觉得钱衷一被打击得有所改变、有所反思——现在看来,根本就是假象罢了!
周起颜已经气得完全停不下钱衷一的解释。
“我——”
“可以了!”周起颜打断钱衷一的话,“我现在就要去医院!”
“什么?”钱衷一头疼地摁了摁太阳xue,“不是说了等35天之后吗?你现在不过也才二十多天吧?”
“医生只说建议35天之后再做提高成功率而已,又没说不满35天一定不能做。
“我现在就要去做、我现在就要打!”
周起颜说着,转身就要往外走。
钱衷一赶紧拉住他,也急眼了:“颜颜,你冷静一点好不好?”
“我很冷静!”周起颜推开钱衷一,“我很冷静!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让我去做流产手术的,没关系,我可以找司机带我去——反正藏着掖着都会被人知道的,让司机让佣人陪我去也没什么大不了!”
“颜颜!”钱衷一慌忙之中不忘盖好鸡汤,急急匆匆追出去,“我陪你去。”
“我不要!”
“我陪你去!”
钱衷一这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,将周起颜吓了一跳。
他急得眼睛都红了,吼完之后也愣了一会儿,赶紧又放轻语气道。
“我陪你去。做完手术之后你会很虚弱的,其他人都不适合照顾你。
“怎么说我都是孩子的爸爸。孩子既然是我制造出来的,那他离开的时候也应该有我在场。”
钱衷一深呼吸一口气,尽可能地冷静下来。但实际上,他的话里也已经带上了颤音。
“走、走吧。”
为表决心,钱衷一主动拉着周起颜往外走。
被吼了一嗓子的周起颜还没反应过来,就已经被带着往外走了。
决心不决心的,周起颜不知道、说不准。但被拉着往外走时,周起颜感觉到了钱衷一整个人的手是颤抖的。
钱衷一在害怕——很害怕很害怕。
颤抖到上车的时候,周起颜还走神地担心他会不会抓不稳方向盘,在到达医院做人流手术之前、会不会之一场车祸两尸三命?
没有音乐、没有对话,两人尴尬地沉默了一路,终于来到最开始来的市二医。
停好车后,两人也没有什么其他互动,肩并着肩一起走进了医院,又挂了方医生的号。
方医生这次没做什么叮嘱了,只是看着各自沉默不痛快的两人叹了口气,说了声“年少轻狂”之后,就直接给开了药物流产的单。
公立医院要先买单后做手术。拿着方医生给开的药流手术单,钱衷一到收银台给钱,周起颜则站在一旁,看着钱衷一的一举一动。
他整个人都急得不行,像是慌张又像是害怕,从西装口袋里掏钱包找卡时,手抖得连卡都快拿不住了,活像个帕金森病的患者。
好不容易弄完,钱衷一拿着收银单回来时,额头上已经急得出了汗,rou眼可见有豆粒大小的汗滴挂在他的额上。
“我、我问了一下,是在那边做的。”慌是慌张得不行,但在周起颜面前,钱衷一还是要尽可能地保持风度,“走,我带你过去。”
“嗯。”周起颜盯着钱衷一额上的汗珠看了几眼,应声道,“单子给我吧。”
他话说得平淡,态度也轻松。
从刚才气急上头、冲动行事到真的来了医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