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有天,他再撑不下去,变成一个只会哭泣的废物。
那么至少,替他戴上面具,让他能够一直骄傲下去。
“我在祁漠面前……就只剩这点骄傲了。”
徐彬把药化进水里,放在床头柜上。
他十分轻柔地对被子里的时风说:“我不看着你了。”
“我出去之后,你把药吃了,就会好好的了,小风,听见了吗。”
没得到回应,徐彬又问了一句:“听见了吗,小风,听见了回答哥。”
时风应了一声。
徐彬起身离开了,待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彻底听不见后,时风小心翼翼从被子钻出来把药喝了。
心境稳定剂慢慢起了药效,时风在床上蜷缩成一团,打着哭嗝就睡了过去。
再怎么难受,第二天也还是得照常工作。
这是最后一天,徐彬订了19点的飞机,等一结束两人立马就回国。
经过一晚,时风的Jing神状态似乎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。
他面容憔悴,平日里清透的眸光也暗了下去,游魂般的荡到了片场后,就始终一言不发。
可是,令旁人没有想到的是,王谷导演竟然对他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。
好似与剧中人重叠,时风恍若真的变成了电影中行尸走rou般的少年。
他病态、苍白,挥之不散的Yin郁将自身的光芒全部掩盖。
同时也极度麻木,极度焦虑,永远处于缺乏安全感和警惕的分裂状态中。
时风敏感地察觉到,他对镜头的抗拒反应似乎正在急速回转。
他又开始感到窒息、不适,甚至当镜头拉近时,他直接双腿发软瘫坐在地。
没有人喊停。
时风满脸惊恐,无意识地往后挪,想逃离想躲避,希望有谁来停止这一切、但他居然绝望地发现,王谷导演的表情无比兴奋。
他看起来相当激动,眼球中甚至布满了可怕的红血丝!
就像个终于得到想要东西的疯子,他的藤蔓从演员身上汲取营养,将那些支离破碎的情绪尽数收藏,打造成拥有残缺美感的艺术品。
用演员献祭出全部情感,在光芒万丈的颁奖台成就他的姓名。
太可怕了。
时风被那眼神彻底吓到,终于在最后一秒喊了咔的结束语后崩溃大叫。
他双眼发红,不管不顾地砸着手边的布景道具,一边后退一边撕心裂肺喊着滚开。
王谷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,淡淡扫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回监视器,仿佛他对刚才拍摄下来的的画面更感兴趣。
周围逐渐响起窃窃私语,无数双眼睛落在时风身上,冷漠地旁观着这个人的发疯。
“原来王导说的是真的,他真有Jing神病。”
“天,好吓人啊。”
“怪不得祁帝会专门打电话让王导照顾他,啧。”
徐彬冲开人群,奔到瘫坐地上的时风面前,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稳定剂,一瓶水拧开,撒了大半才把药给他喂下去了。
看着这时狼狈无比的时风,王谷冷笑一声,又想到那天在祁漠在电话里的威胁,心底涌起一种莫名的快/感。
三小时后,时风的Jing神状态稍微好转。
六点,片场还是有着非常多的工作人员,来来回回非常忙碌,开始拆棚、搬机器、收道具。
回国后有杀青宴,但时风肯定是不打算参加的了,正准备和徐哥前往机场,不远处何漫漫朝这边走了过来。
她的神情些许疲惫,浑身上下散发着某种云雨之后的气息,外套松松搭着,脖子上的草莓也懒得遮。
何漫漫十分不耐烦地看时风一眼,“休息室,王导找你。”
她说完转身就要走,徐彬连忙问:“找他做什么?不是都拍完了?”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何漫漫的眼神活像徐彬问了一句废话,她脚步不停地走了,又突然飘过来一句,“可能不满意要重拍吧。”
徐彬突然就发火,对着她的背影愤怒地吼:“我们他妈重拍不起了!”
周围人投来目光,何漫漫却停都没停一下。
时风垂眼深深叹了一口气,神情十分疲惫,他抬手拉徐彬的手臂,“没事,我去看看什么事,有点饿了,你开车去帮我买份饭吧哥。”
徐彬胸口起起伏伏,像是气得厉害,好久才忍了下去,“行。”
时风游魂般地朝导演休息室找去,这边倒是出奇的安静,一个人也没有。
他敲了敲门,没得到回应,直接推门而进。
厚厚的遮光帘全部拉拢,光亮全无,室内一片漆黑。
这间休息室很大,时风摸黑往前走,摸索着想找到灯的开关,没注意到门锁静悄悄“咔哒”合上。
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下,他的肩膀偶然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,摸上去时,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手指一顿。
这时,他清晰听到一声门被从外面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