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觉短暂消失一瞬,他看到白色的天花板,剧烈喘息。
眼泪自眼角滑落,痛感迅速从四肢百骸侵袭而来。
全身上下的伤口撕裂着时风的神经,他望着关闭的门,拉紧的窗帘,巨大的恐慌从心底翻涌出来。
时风从病床上坐起,裹着纱布的手掌不断摩擦着床单后退,惊恐之中甚至扯掉了输ye针管。
正对面的墙壁挂着电视,他从黑色的屏幕中,看到了全身缠满纱带的自己。
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,时风换来了一管镇定针。
病房里的电视被拆下来撤走,祁漠进来时,时风尚且还醒着。
只是,他没了说话的力气,呼吸又重又长,好似每一下都在用尽全力呼吸氧气。
shi润的眼睛就那么看着祁漠朝他走近,不说话,也不动,瞳孔些许失焦。
祁漠伸手指在他脸上的纱布轻轻点了点,喊他:“小丑丑。”
时风没反应,还是看着他。
祁漠嗤地笑了一下,语气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那么轻松,道:“养几天把痂掉了就好了,怕什么。”
时风极其不明显地瘪了瘪嘴,被祁漠捕捉到了。
他抚摸时风的头发,眼神温柔至极,“明天,我们转回国内的医院。”
“……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,我保证,不会留疤。”
时风那双眼睛望着祁漠,愣愣的,里面逐渐聚起了水雾。
祁漠还没反应过来,他已经鼻子一抽一抽的,要开始哭了。
“不要……给你看……我的……脸……”
时风一边哭泣,一边眨着红彤彤的眼睛,说:“不给你看……”
祁漠就那么静静坐着看时风哭,过了会儿直接俯身,把头埋进了时风的颈窝里。
手腕上的心率表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已经被祁漠取下了。
但由接触带来的心脏疼痛是不会消失的。
它只会随着祁漠的情动不断生长,那种病痛会慢慢扎根到血rou里,伴随着某人的一哭一笑,让祁漠彻底沦陷进病名为爱的牢笼里。
一旦陷入,无法自拔。
“别哭了。”
祁漠感受着时风脖颈的温度,强行忍受心脏愈演愈烈的挣扎,偏头亲了时风一下。
“要命了,心肝儿。”
待时风重新睡着,祁漠打开门把手走了出去。
苏然就等在外面,祁漠问:“徐彬呢?”
“他……情绪暂时有点崩溃。”苏然说,“可能没保护好时风让他有些难受吧。”
“难受。”祁漠冷笑,“事发时他人哪去了。”
苏然想了想,道:“说是买晚饭去了,但他那车不知道什么情况,车轮爆了,幸好人没事。”
祁漠摸出一根香烟,想到什么又重新装回盒中,“我暂时不追究他。”
苏然点点头,这才说起最重要的事:“王谷的意思是,这件事属于何漫漫和时风的个人恩怨,跟他没有关系。”
“警察呢,怎么说。”
苏然罕见的沉了脸色,“因为时风的病史,警察倾向于这是意外事故。”
祁漠足足沉默了30秒,才说了两个字:“可以。”
第55章 时风,依靠我
回到A市的一周里,祁漠的工作是在病房里完成的。
时风脸上的伤口,经过美容线缝针已经拆线,接下来就是静待愈合,配合药物防止留疤。
祁漠找的那位医生在国内也颇有名气,据说他的手相当稳,即使是位于脸部比较棘手的伤口,他也有号称90%的几率不会留下疤痕。
对祁漠来说,时风的皮囊何其珍贵,可在对方的Jing神状态下,这一点已经成为次要问题。
lun敦一行,时风的应激障碍彻底呈急性化。
他总是反复做噩梦、反复醒来,醒来后又开始哭,因为过于悲痛和难过而哭到过度换气。
同时,也高度警觉,祁漠手机上的摄像头都会惊吓到他。
他莫名对医生极度排斥,一靠近就开始大喊大叫,很多时候祁漠得强行抱住时风才能让医生进行正常看诊。
严重时,时风甚至出现意识分离的症状。
他感觉不到自我和部分躯体的存在,每当时风无助且恐惧地看着他,巨大的愧疚几乎要将祁漠整个压垮。
祁漠想,要是没有跟时风闹脾气就好了。
管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戒指还是项链,还给他就好,如果一直待在他身边看着,这些烂事也许就不会发生。
周日的早上,刚从德国搞完研究回来的管少白,笑眯眯敲醒了病房的门。
“好久不见~”本来给祁漠来个热情拥抱,管少白却扑了个空。
祁漠给他让开门,无情无义转身:“客套话少说,没心情。”
“哇,我千里迢迢回来给你看病人,你就这么对我。”管少白甩了甩脑后扎的小辫,提着电脑包进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