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好。好孩子,你对你兄长好,姑母是清楚的。有你照看,姑母很是放心。”芳肃大长公主安了心,转而问了他的事,“突然回来了,先前让你回来都不回,这次也没带着慕儿一起,信上也什么都不说,究竟是怎么了?”
“杜嫚。”
“杜嫚?那地儿这些年也不大太平。”芳肃大长公主道,提起这命运多舛的地儿也是忧心忡忡,“皇上走前,那地儿不就已经闹起来了么?这些年也不消停,好在也没怎的闹大。”
这会儿门外忽地起了点动静,芳肃大长公主在宗室王爷间周旋这些年,最是忌讳有人没个招呼就上门的,保不齐是有人偷听。
甘珞向芳肃大长公主点了点头,叫她放下心来,这才让人进了。
船上统共说得上话的也就那么几人,进来的也就是胥挽枫,后面燕星何也跟着后脚进来了。
芳肃大长公主虽不是明翰的公主,可也算得二人的长辈,又毕竟有地位在那,二人行过了礼,这才开始说话。
四人坐了下来,胥挽枫道:“前阵子我们二人去查事时,偶然得了消息,我们这些年一直追查的一伙人,或许大本营就落在杜嫚了。”
芳肃大长公主顿了顿,冷笑一声,道:“这话说得奇怪,你们有要追得的人,就算在钦赞,为何不等他们到了你明翰再去追?皇帝,你竟由着他们去闹?!”
三人互相看了一眼,甘珞无奈地扯了扯嘴角,略略摇了摇头。
甘慕尚在明翰,堂堂原皇子现王爷在他人手底下被压迫了这些年,现在他们还要在钦赞土地上闹一阵子,芳肃大长公主不满这是自然。
“姑母,”甘珞道,“朕此次也是为了将兄长名正言顺地接回钦赞,才愿意带他们来的。”
闻言,芳肃大长公主的眉头抽了抽,像是收了收怒气,连神色也缓和了几分。她沉yin片刻,道:“……说罢。”
燕星何将这整理好的计策都说了一通,倒也没什么好略去的。
“……你说得在理,不过在本宫看来,反倒是对你们的皇帝没什么好处,这本宫可就有些不明白了。”
“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呢?我们本来就没打算要给他谋什么好处。”胥挽枫毫不避讳道,“为了自己的几分私情寻个痛快罢了,至少我可不是那种当真没几分私心的人啊。”
一瞬间,芳肃大长公主的表情变得略有些许古怪,不知说什么好。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,从一个有官职的人的嘴巴里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,即便是与自己无多大关系,心里多少也是会有些不舒服的。
“姑母,说到底吧,”甘珞摸了摸鼻子,低声道“我也老大不小了,跟我同年岁的他们孩子都能跑了,又何必担心我这么多呢,我自有分寸的。”
闻言,芳肃大长公主又道:“呵,你也知道人孩子都能跑了。”
“也没谁说皇帝就一定得立后啊,姑母。”甘珞呲了呲牙,脸上却不见得有几分笑意。
芳肃大长公主一愣,脸色略有些古怪起来。若是甘珞没打算立后,无非要么不想娶妻,要么就是……啧,说来那档子事,芳肃大长公主也是有子有女的人了,钦赞的高山里头也有些部族是能女子与女子或是男子与男子结亲的,她总归清楚。但若真是那般,甘珞先前分明也没……
她左思右想,唯一同甘珞关系密切些的,也就只有……
一想到此,芳肃大长公主感觉自己厚重华服下起了一层捋不下去的鸡皮疙瘩。她警惕地看向甘珞,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。
“姑母,您在想什么?”甘珞依然笑着,但若要说同方才有什么区别,约莫是多了几分无情,“您不会想要放弃他吧?可惜在这件事上朕是不会听任何人的话的。”
他说到“朕”时,咬字格外清晰用力,不消多说,芳肃大长公主也能明白在甘慕身上甘珞绝不会退让半步,毕竟从皇帝到他本人,他都决意要将他接回来。
一时间,芳肃大长公主觉得自己已经落了个进退维谷的境地。因原皇后她定是会看顾这兄弟二人的,可她也并不愿看着这二人断袖都断到自己亲兄弟身上去了。
“……皇帝先去办杜嫚的事罢,”芳肃大长公主无奈道,稍稍做了退让,“这事儿今后再说。”
谁想甘珞却像是没读懂她话里的意思似的,道:“先说明白较好,免得姑母到时候翻脸了,非要将人送出去。”
胥挽枫挑了挑眉,扯了扯燕星何的袖子,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。
燕星何回头看了一眼屋门,撇了撇嘴。胥挽枫见他这样,道:“他会帮忙的,他答应过的,否则甘慕也没法回钦赞。”
“这我当然清楚……只是芳肃大长公主怎么说也是他嫡亲的姑母。”
“那又如何,他也不会对他姑母动手,更何况,若真有那一天,我还能为你跟胥目璋翻脸呢。”
燕星何看了他一眼:“你跟你爹和他跟他姑母,能一样么?”
胥挽枫摸了摸鼻子:“那确实。好啦,咱们走吧,甘珞也老大